我妈也忧郁,我爸也忧郁。但是我妈去唱歌跳舞,我爸写诗歌,拍照片,拍各种各样的花。我也忧郁,我尊重所有的忧郁,我之所以开这个有关“忧郁症”的专栏,是想告诉所有的人...
2025-05-06
在我眼里,母亲是暴君,而在母亲眼里,我是叛逆。我们之间冷战了十几年,彼此都心怀怨恨。我曾把所有的不幸都归结于有这样一个母亲,而母亲痛心于为了让我避免重蹈她的覆辙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,不幸仍然以不幸的方式遗传到我身上。
母亲说她是恨铁不成钢,而我不能接受的是,她令我成钢的方式。我离家出走,5年后又回来,这中间我终于想起母亲是爱我的,但这之后母亲强制性的爱仍令人窒息。我不想成为母亲那样的女人,可随着一天天长大,我却宿命般地越来越像母亲,我究竟要如何才能走出母亲的阴影?!若不是听从了心理医生的建议,终于和母亲有了一次开诚布公的深谈,我真不知道,我与母亲这个心结何时才能解开。
与母亲的这一场战争,横跨了她整个的童年与青春期,这也使得属于她的人生路,一直以来都缺少一道保险栓。
她12岁时被诊断为抑郁症,14岁那年被几个不良少年强暴,她第一次吞下了大把安眠药。15岁时从家里搬出来,和19岁的男朋友与人合住在一个大杂院里,几个同住的男孩都伸手向她要钱。差不多两个月就搬一次家的生活过了5年,20岁时,奔波累了的她回到父母的家,却依旧不能与母亲和解………
从记事时起,我就时常听母亲抱怨自己的婚姻是个错误,而我就是这个错误婚姻的错误产物。
我是知青一代的子女。父亲生于一个外省的军人家庭,爷爷奶奶都是文盲,母亲的家人都是北京的高级知识分子,这种差异让母亲永远觉得跟这样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是莫大的委屈。父亲是依靠姥爷的关系才进的北京,才有了现在的职位。母亲总感觉自己在这段婚姻里没有得到半点实惠,因此家里的气氛总是怨气冲天,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能成为她发怒的理由。
母亲是个十分好强的女人,因为能干肯干,她30岁出头就做到了很高的职位。可也正因如此,她越发瞧不上老实巴交的父亲。而在家里动辄对父亲恶语相向的她,出得门去就立刻换成了另外一张面孔。说实话,母亲是个外表美丽的女人,而且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很多。她很懂得穿衣打扮,所以,外人眼里的她总是温文尔雅的,根本没有人会把她同家庭暴力施暴方的角色联系起来。
从我记事时起,父亲就不分五冬六夏地睡在阳台上。那时,我以为别人家也这样。再稍微懂事一点,我隐约感到自己家跟别人家有点不一样。上小学的时候,有个同学来我家写作业,她看到阳台上的床铺问我:“你们家阳台上住人呀?”我说:“对呀,我爸爸住阳台呀,难道你爸爸不住阳台吗?”
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家与别人家的不同。在那之前,我以为父亲就是该住在阳台上的,而那间宽大舒适的卧室,理所应当是属于妈妈一个人的。另外,我们一家三口从未在一张桌上吃过饭,以至于后来遇到别人家围着一张桌子有说有笑地吃饭,我都会感到紧张、浑身不自在。
家庭暴力,我和父亲是受害者
我们家很少有不吵架的时候,情急之下,母亲还会动手打父亲和我,父亲年轻的时候气不过,还偶尔还还手,到后来就只是忍让和屈从了。有很多次,父母的吵闹声惊动了邻居和单位的领导来劝架,父母蓬头垢面地站在众人面前,而我只是站在人群里哭,感觉屈辱极了。
妈妈有一天忽然发现,我不会笑了
我从小就是一个比较多愁善感的孩子,喜欢写东西,9岁时开始在儿童报刊上发表文章。那时妈妈很为我感到得意,对我的期望也很高,希望我将来能在文学方面有所造就。可生活在父母战争的硝烟和炮火中,我的学习成绩越来越糟。除了语文成绩还算说得过去,数学等其他科目几乎及不了格。母亲因为恨铁不成钢,更经常地对我武力相加。那时我除了默默忍受,只能在日记中倾诉烦恼。从小我就在心里期盼着某天能逃离这个家,摆脱母亲的魔爪。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下去了,终于有一天,妈妈忽然发现,我不会笑了。那天因为办学生证需要一寸免冠相,母亲带着我去了照相馆。坐在镜头前,无论照相馆里的叔叔怎么逗,我脸上掌管笑容的肌肉就是调动不起来。于是,母亲这才意识到,我的脸上已经很久没出现过笑容了。
就这样,我第一次被母亲带到医院的神经科,并被诊断为抑郁症。那年,我12岁。从此,我便开始了跟药物和心理医生打交道的日子。现在想来,母亲应该是很在乎我的,所以会在当时那个抑郁症并不广为人知的年代里,带我去看医生。只是,她并没有意识到,我的笑容早已丢在了压抑和愤怒的家庭气氛中。而且,她并不认为她的方式有任何问题。她的一句“为你好”可以压倒一切,否则,就是变本加厉的武力管束。有一次母亲因为一句话不顺,就当众撕扯我的衣服,那个时候我刚刚发育,有很强的羞耻心,我记得自己衣不遮体地在看热闹的人群里逃窜,心里只想赶紧找个地缝好钻进去。我用胳膊护着胸前,一口气跑到了同学家,同学见到我满脸惊恐,哭都哭不出来。这个片段在我的记忆里总是无法抹去。也正是从那时起,我对母亲的感情从畏惧变成了仇恨。
心理医生换了一个又一个,没有人能把我的心灵从抑郁的谷底拯救出来。我一直预感到自己的生命中仿佛非要酝酿一场足够大的改变才行。
辍学后,我选择离家出走
我14岁遭到一群不良少年的强暴,这更让母亲愤怒,她坚定地认为,这是我不听她话的结果,她甚至说我这是咎由自取。她不但不同情我的遭遇,还经常用“妓女”、“娼妇”这样的字眼骂我,只要我穿得稍微好看一点儿,或就因为看我不顺眼。那是一个万念俱灰的夜晚,父母无休止的争吵正在逐步升级,我一次服下了100多片安眠药,那一刻,我只想尽快了断生命就不再有痛苦。但是,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,恍如隔世。心理医生告诉妈妈,我的抑郁症太严重,不能再承担任何心理压力,建议我辍学。于是,我从此告别了教室和课堂,开始了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。
15岁那年,我决定从家里搬出来,自己开创生活。那时我有的是力气,也不怕吃苦,因为我觉得就算再苦也比家里好些。我打过无数种工,男朋友当时19岁,完全靠我供养。有一段时间我在DISCO里面领舞,每天最多的时候能挣5000块钱。那时,不光男朋友靠我的工资吃饭,连他的那帮哥儿们也都伸手向我要钱。我当时觉得只要肯出力气,钱是个只要想就随时能有的东西。所以,每天回家都把一天挣到的所有的钱都分发给男友和群居的男孩儿们,身上只留一点够第二天打车的路费。
那是一段荒唐的日子,我拼命地挣钱给男人花,却从未因此得到他们的尊重,更没找到我梦中期盼的家的温暖。我和男友每两三个月就搬一次家,基本上是从一个大杂院搬到另一个大杂院。所谓的家就是一间简陋的屋子,与其说是家,不如说是男友和他的兄弟们聚众作乐的天堂。每天下班回来,我经常被他们在第一时间掠夺得身无分文。晚上躺在简陋的草垫子上,我梦到了温暖的家,梦到了妈妈。有一次在半夜里哭醒,枕边是一大片泪痕。我爬起来呆呆地回想梦境里的妈妈,分不清那个让自己思念的充满温情的妈妈究竟是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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